这部儿童凶杀案改编的影片该不该撤出奥斯卡？

爱尔兰导演文森特·兰贝(Vincent Lambe) 创作的短片《羁押(Detainment)》入围了2019年奥斯卡奖最佳真人短片提名。

这部影片讲述的是1993年2月发生在英国利物浦的一起儿童凶杀案。两岁的詹姆斯·布尔格被发现死亡，被定罪的凶手是两名十一岁的男孩汤姆森和维纳布尔斯。电影侧重的是这两名儿童当时受审讯的场景。这在案发当时也极受争议，因为被审讯的汤姆森和维纳布尔斯除了承认绑架和谋杀，对于虐待的指控坚决否认。

受害者詹姆斯·布尔格的父亲在接受《每日镜报》的采访时表示，“距离我的儿子被谋杀已经过去26年了，我在很多纪录片和新闻中见到过他。但是我从来没有这么沮丧并感到被冒犯，原因是(电影和导演)表现出对詹姆斯以及他家人的同情之少”。而布尔格的母亲认为应该将这部影片从奥斯卡的提名名单中移除。

关于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在国际上并不少见，但多数都会提前与利害关系人进行沟通，如印度电影《摔跤吧!爸爸》取材于印度著名摔跤手马哈维亚·辛格·珀尕;《美丽心灵》以1994年度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之一小约翰·纳什与他的妻子艾莉西亚以及普林斯顿的朋友、同事的真实感人的故事为题材进行改编。

换句话说，真人真事改编电影提前与原型人物进行沟通，一方面有利于剧情的真实建构，另一方面也避免最终对原型人物的名誉侵权。

但《羁押(Detainment)》这部影片遇到的情况可能不太一样，原型人物已经不在人世，原型父母对这部影片体现出的对犯罪者的同情感到不满，不过这与影视创作中对已故名人为原型改编的电影一样，至少是需要与利害关系人或后代进行提前沟通，甚至对于剧本、演员的选择都应该与利害关系人进行充分讨论，保证最终呈现出来的影片既满足真人真事，又不缺乏艺术美感。

在国内，因为真人真事改编导致的纠纷也不少，如去年大火的《我不是药神》，就在影片上映之后，爆出了原型人物的维权争议，不过之后与片方达成了谅解。我国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名誉权案件若干问题的解答》第九问也明确答复：“描写真人真事的文学作品，对特定人进行侮辱、诽谤或者披露隐私损害其名誉的;或者虽未写明真实姓名和住址，但事实是以特定人或者特定人的特定事实为描写对象，文中有侮辱、诽谤或者披露隐私的内容，致其名誉受到损害的，应认定为侵害他人名誉权”。因此，在国内拍摄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，特别应该注意在改编过程中对真人事迹的整理，避免过于戏谑或夸大。

当然对于影视创作过程，很多刑侦剧、生活剧也多多少少会有真人真事的影子，但毕竟这些剧本并未主打真人真事的噱头，如果有真人对号入座，也需要进行个案分析。而对于一部明确标明真人真事改编的电影《羁押(Detainment)》，在未征得真人原型父母的同意下，就草率入选奥斯卡真人短片提名的事情，恐有不妥。

□李振武(律师，星娱乐法创始人)

新京报编辑吴龙珍校对刘军